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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Grace Field = 恩赐之地
Reflections of My Life/人生回想
作者：ZaidValRoa
译者：刺青与火
原文地址：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12312345
简介：
雷打定主意要为他的家人而活下去，没有任何事可以阻止他，就算是他过去做过的决定也不行。
恩赐之地孤儿院在人们眼中有许多种不同的样子。不谈它的……缺陷，这所孤儿院对于孩子们来说是居住了一辈子的家，关于它的记忆，如今仍是一幅温暖舒适、幸福环绕的画作。在一片苍莽的森林之中，那些画面显得愈发鲜活。
在恩赐之地，木质的地板和赭色的墙壁无一不散发着安宁惬意的气息；与之相反的是，在这森林里，周遭覆盖苔藓的粗壮树干却令人感觉如此寒冷，只有篝火跃动的火光才能将这冷意驱散。
雷凝视着那火，任思绪信马由缰。他握着一根树枝，拨动燃烧的木柴，小心翼翼地不让余烬飘落到附近的树根上。
尽管夜晚每分每秒都在变得更冷，他仍不想就这样去睡觉。毕竟他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劝服艾玛去休息、让他来负责守夜——他才不会提早叫醒她。手中的树枝开始变得灼热，在它着火之前，他缩回了手。
雷看看树枝变黑的一端，心里想的是火焰的热度。他突发奇想，用手指握住被火灼烧的那部分树枝，却几乎是立刻就放开了手。他握紧拳头又松开，如是数次，以确定自己没有受伤。掌心只留下一些黑色的印迹，很快，那种刺痛感也消退了。
艾玛在接住那根火柴的时候，是不是比自己更加疼痛？
他的思绪转回到他们逃跑的那个夜晚。时间太短、发生的事又太多，回想起来一切都是模糊一片。然而当时火油呛人的气味不知怎的，却辗转回到他的脑海，这令他回忆起火油流淌在他的皮肤上、浸湿头发和衣物的触感。
他扫了一眼树枝黑色的尖端，再一次将它握在手中。它仍旧是温暖的，但那灼人的热度却已经消却了。雷握着树枝，不禁疑惑当火苗卷噬过自己的身体，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他记得自己在孤儿院的图书馆那成百上千的书册里，曾读到过火焰灼烧人体的后果。雷皱起眉，想象皮肤一片片从他身体表面剥落、被火油浸湿的衣服像灯芯一样令他持续燃烧，如果他没有先因休克或窒息丧命，体内的脏器便会一个接一个地衰竭。
雷甩了甩头，像是要把那些阴暗的想法都甩得一干二净。一味沉浸在过去之中，对现实并无济于事。他气恼地哼了一声，扔开了那根树枝，继续注视着篝火的火焰。
他觉得这感觉有些诡妙。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决定好了自己的人生要如何终结，然后半辈子都在为了那个目标而活。多年以来，他都将自己的死亡视作让艾玛和诺曼逃脱的手段，可是现在……现在他回想起那些日日夜夜，再不知道该作何感受。
他一直告诉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艾玛和诺曼。他的监视、背叛与算计都是为了拯救他的朋友们。可是，直到他们即将开始逃跑之前，他都没有想过要让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计划。即使到了那时，他也一直向他们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直到最后。
那个时候，他是否信任他们？
他把他们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可他有没有将他们视作与自己平等的人？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在诺曼和艾玛发现真相之后，他为什么没有把自己的逃跑计划告诉他们呢？为什么他只是将他们视作拼图的一部分，而非是像他自己一样、渴望着自由的人类呢？
诺曼在弄清楚雷想要做什么之后，一定立刻就看透了这一点，这正是诺曼没有把雷也安排在计划里的理由。如果他能再信任自己的朋友一点，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是诺曼计划的一部分，他们能省去不少麻烦。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就能救下诺曼，艾玛也不用受伤，他们能想出方法来、带着更多的弟弟妹妹们一起逃跑。倘若那时他没有这么偏执，大家都能比现在轻松得多。
但我没有，他想，我没有这么做，而现在想再多也无济于事。
他回过头，扫了一眼身后的洞穴，弟弟妹妹们安睡其中。尽管过去的几日对于大家来说都是艰难困苦，他们仍旧能够安然入睡。就好像大家一旦自由，一切的烦恼与面临的危险便不再那么重要，哪怕只在夜晚的梦乡。他记得自己在哪里读到过“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一起努力，一切便更加轻松。
雷不禁咧嘴笑起来。对于他的家人而言，他一直都不算是个理想的兄长与朋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往昔的缺点会损害他们共同的未来。之前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的确想放任他们死去，但是现在……现在，他想要保护他们每一个人，他想要活下去，看他们过幸福美满的生活。
他抬起头看夜空，月华透过重重树冠，映在他的眼中。距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到那时，他们就得动身。在那之前，他会继续为弟弟妹妹们守夜，他会确保他们这一晚睡得香甜。
树叶簌簌响动，雷骤然间回过神。他的心跳加速，猛地跳起来、向声源转过身去。他认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孔，逐渐加深的紧张感便立刻舒缓了。
“噢……你好啊，安娜。”雷说，有点惊讶于自己声音中的不自然。
安娜看起来有些不安，好像吓到他这件事令她感觉十分内疚。不过，她很快便恢复过来，向他微微地笑了一下。
“晚上好，雷，我没有想吵到你。”她说，两只手握在一起。
雷摇摇头，重新坐下去：“你没有吵到我，只是……吓到我了。”
安娜似乎不想让他们之间的沉默延续超过数秒的时间，她再次开口：“已经很晚了，你为什么没在睡觉呢？”
“我……我在守夜，”雷说，他的视线转回到跃动的火焰上，“我跟艾玛说了我来守，今晚她就可以休息了。”
他的话语令安娜释然了，她的微笑变得柔软：“谢谢你，这样为我们担心。”
“小事一桩。”雷想不出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因此重新开始拨弄木柴。树叶簌簌作响的声音再一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雷抬起头，看见安娜向他走来。
她轻轻提起裙摆，在他身旁坐下，跟他一起凝视着那火焰。
“睡不着？”他问她。
她摇摇头。“要习惯没有床睡，总得花些时间。”她说道，雷能够从她的声音中辨认出向往。她很快补充：“不过，我很高兴我们离开了孤儿院。”
“不用担心被出货，这自然是好的一面，”雷喃喃道，“话说回来，我也很想念那些床。”
安娜轻笑了几声，雷也忍不住微笑起来。坦诚而言，他的确想要微笑。他现在再也不必承受被出货的无边恐惧，他想要享受这些与弟弟妹妹们共度的幸福时光。
在很多种意义上，这都与过往十分不同。虽然恩赐之地对孩子们来说一直舒适、温暖而安全，雷却从来没法摆脱那种无处不在的悚惧，和那种困囿于囚笼之中的压抑氛围，这些感受严重地扭曲了他对于人生的看法。可是现在，他放任自己沉浸在充满希望的、甚至是快乐的情绪里，在这片昏黑神秘的、从孤儿院逃脱以后便成为了他们的家的森林之中。
“这样的生活不会持续太久，至少我是如此希望的。”过了一会儿，雷如是说道。安娜用好奇的目光看他，因了这目光，他继续说：“我们正在接近与密涅瓦会面的地点，等我们到了那里……好吧，大概得等我们到了那里才能决定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过至少，那时我们就安全了。”
有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再说话。木柴劈啪作响，是这黑夜的静谧之中唯一的声音。在他们共同的沉默中，雷不禁偷偷看了他出乎意料的同伴几眼。
安娜满足地叹息了一声，抱紧双膝，在火光前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他看向她，篝火的暖光令她蓝色的眼睛闪闪发亮。他感觉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因为这画面而动摇了。——安娜刚才在哭吗？——她的眼睛没有变红，但在边缘处泛着一点湿润的水光。
雷不确定他应该做什么或者说什么，但却知道自己无法不去看她。就在这种情况下，安娜转向他。有那么一秒钟，雷的动作凝固住了，思考回路戛然而止，像一只被捕猎者发现的野生动物。他们屏住呼吸盯着对方看了几息，她先移开视线。
“你没事吧？”雷问道，决定不绕圈子、开门见山。
安娜没有预料到他的直率，她柔和的微笑稍微褪去了一点、变成一个有些微妙的表情，似乎微笑对她来说是一件需要用意志控制的事。
“我……还好。”安娜说道，语气听起来是“显然一点都不好，但又不想让朋友担心”的那一种。而他自己用这语气用了太长时间，一下便听出来了。
雷交替看着安娜和那火焰，同时在脑海中搜寻着合适的词。
“那样就好，”他说，看见安娜重又微笑起来。他认为自己找对了方向，于是继续说道：“实话说，发生了这些事之后，看到大家都对事态接受良好，我很高兴。”
“过去的这几天……需要消化的事情太多了……”她接过话茬。
“孩子们都有点儿亢奋了，对吧？”雷回以微笑，想要令氛围缓和一些。安娜轻笑几声，看起来比之前放松了一些，雷觉得自己的努力卓有成效。
“只是……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安娜说，再一次看向他，“我内心有一小块地方仍旧觉得，早晨我们会在孤儿院里醒来，和留在那里的弟弟妹妹们在一起，一切正常、一如往昔。”
他能够看见安娜眼中的渴望。她想要相信这个谎言、想要把现实关在门外，在名为“温馨有爱的家”的童话中迷失自我。而不久之前，这童话对他们而言还是日复一日的现实。
“但我们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孤儿院、幸福的生活、捉迷藏的游戏，”她说，声音转为苦涩的低叹，“还有妈妈……”
安娜提到伊莎贝拉的瞬间，雷的脸色变得晦暗难明，却又明白自己不应该阻止她的倾诉。和其他的弟弟妹妹们一样，在过去的两个月中，安娜的世界已经分崩离析。需要消化的事情有很多，他明白她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全盘接受。
“即使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的内心深处可能还是拒绝去相信……但是，我相信与否并不重要，没错吧？这就是目前的状况。”
雷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多余的表情。安娜的确是对的，但他也明白悲观主义从来不会有好结果。他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抬起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物理的接触将安娜从她的思绪中抽离了，她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柔软。
在那个瞬间，与“我要鼓励她”有关的想法全数从雷的脑海中消失了，任何安慰的话语在雷看来都变成了轻描淡写的老生常谈。可是，他必须说些什么。他不能让安娜一直这样下去。
“我不想对你说谎，安娜。我会永远记得我们在恩赐之地的生活、记得我们和兄弟姐妹们一同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记得我们曾经拥有的那些幸福时光。我知道我会经常驻足、去怀念那些过往，但是……”雷望向那堆篝火，在火光中寻找了一会儿合适的语句，“但是过往永远只会是回忆。就算那些回忆再令人欣喜，也不能跟在前方等着我们的未来相比。在那个未来中，我们能一起过无需忧心的生活——”他说话的时候，直直望进安娜的眼睛，“作为一个家庭。”
雷努力使自己的目光显得坚定有力，他觉得这目光应当能够使安娜放宽心。他在内心深处也相信着自己所说的话，或者说，他想要如此相信。他希望自己的声音里有足够的信念，好让安娜放下心来。
然后，他注意到自己仍握着她的肩膀。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他已经觉得自己体内有什么奇妙的东西被触动了。安娜是如此地相信着他，他绝不想让她觉得不适。他想要稍微离她远一点，安娜却按住了他的手。
因为她的碰触，雷的心跳立刻乱了节奏。他的喉咙也在这个瞬间变得干渴，头脑纷乱，大堆庞杂思绪唰唰席卷过他的脑海。
“那可真是太好了，雷，”安娜说，他在她脸上看到了自己这辈子所见过的、她最温暖的微笑，“谢谢你。”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有什么东西令雷想要让这个瞬间持续得再久一点，他不知道这是因为篝火的暖意，还是安娜的手覆在他手上的温度，抑或她深邃的蓝色眼睛透出的温暖——总而言之，在这个瞬间，他遗忘了夜晚的寒冷。
“你怎么样？”她问他，他一个激灵。
“什么……？”
安娜皱起眉，但是在他开口询问之前，她再次问道：“我是说，你觉得好一点了吗？”
雷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想法。如果认为大家都会轻轻松松就让事情过去，未免也太天真了，尽管他的确非常想让事情就这样过去。毕竟他曾试图自杀，而这并不是如此轻松就能放过的事。
沉默笼罩了他们。关于此事，他曾有过一些想法，但并不确定应该如何与弟弟妹妹们讲述，或者说，他是否应该与他们讲述。尽管如此，就在刚才，他还因为轻视家人而痛骂了一顿自己。想要改变自身，目前最好的方法便是把握住这个机会，向安娜倾诉自己的想法。毕竟就在一分钟之前，她也是这样对待他的。
安娜似乎是感受到了他一头乱麻的思绪，她将他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拉下来，改用自己的两只手握住。再一次地，她的微笑充满鼓励，雷不禁开口：
“我觉得自己的确好一点了……至少，会好一点的，”他说道，根本没打算用伪造的镇静态度来矫饰自己的语言，“感觉挺奇怪的，你明白吗？我那时完全做好了抛弃自己性命的准备，但是现在……现在我一点儿也不想放手了。我不想离开家人，不想放弃大家一起过更好的生活的梦想，我不想……”他深深地、深深地凝视她的双眼，握紧了她的手，坚定地说出最后一句，“我想活下去，安娜。我想要活下去、和大家一起过更好的生活。我们约好了。”
“听上去真好啊，雷……这也是我所期望的。”她说道，声音满溢着情感。雷不禁也觉得充满希望，当他感觉到安娜紧握住他的手，他脸上的微笑扩大了、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去。他无法不向她微笑。
无论是某个安静的午后，他在那棵树下读书、没有人来打扰他；或者节日的傍晚，大家一起享受妈妈准备的精致丰盛的晚餐；又或者是他的某个兄弟姐妹出货前的最后几天……在这些时刻，雷曾经希望时间能够停止，好让他依靠着这些时光、汲取些微暖意。而现在，他坐在安娜身旁、与她交换一些彼此安慰的话语，他也希望这个瞬间永远不会结束。
雷正觉得他应该说些什么，安娜却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低低的哈欠。她松开了双手，他便把手缩了回去，看向别处。
“我应该回去睡觉了……我们得早点儿起来，对吧？”她说。她疲惫又困倦，表情也随之变得更加柔软了。
“是的……”雷回道，他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想独自度过这个夜晚，因而有些无精打采。倒不是说他会叫安娜放弃睡眠来陪伴他，她为他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他为了这个想法而皱起眉，再次留意到她短短的发辫——那曾经是两条长麻花辫。原本的不适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尴尬的内疚，他想到安娜是为了他，才自愿剪掉了她的头发。
“安娜……”在他意识到自己开口之前，他喊她的名字。
“怎么了？”她微笑着问他，那微笑令她的整张脸都在发光。在那微笑中，他找到了自己想说的话。
“我知道我已经道过歉了，可是……我一直想要跟你说谢谢，”他说话的时候，露出了和安娜一模一样的微笑，每一个字都注满他所拥有的最大诚意，“为了让我们骗过妈妈，你剪掉了自己的头发，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做的……我只是想谢谢你。”
安娜默然地伫立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凝视着他。有那么几秒钟，他俩都没有说话，然后她移开视线，再次开口：“我不介意，真的。”
“我们当时其实可以想到别的做法，我只是觉得很糟糕，要让你——”
“雷，”她打断他，“没事的，我只是想出自己的一份力。”
再一次，她的微笑令他所有的论调都变得无关紧要。当一个人的表情概括了所有需要被说出的话，语言便显得多余烦冗。不过，有一件事，他觉得安娜会喜欢听：
“你扎麻花辫很好看，但我觉得就算没有麻花辫，你的头发也一样漂亮。”
可能是因为光线的关系，不过雷觉得安娜的脸颊的确变得有点儿红，这令他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无论如何，时间实在是很晚了，最好还是别让安娜继续熬夜。他还得安心守一个小时左右的夜，他望向那篝火：“不能再让你熬下去了，安娜，你得回去睡——”
剩下的话被他吞下去了，他感觉到两条手臂环抱着他的脖颈。
与安娜身体的热度相比，那篝火的温暖倒显得苍白了。来自安娜的暖意如同波浪一般，传递到他的内心、焐热了他的灵魂，而他的躯体仿若冻结，与那暖意自相矛盾。她柔软的脸颊贴着他的，她的头发经过森林中一整日的跋涉仍旧顺滑如同丝绸。他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他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形容这份感受。
“我很高兴你觉得好一点了，雷。”安娜对着他的耳朵悄声说，“你能改变想法，真的是太好了。”
雷没有回答，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说话，因为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没能发出声音。
“我想要相信，我们终有一天能够幸福、能够不再为自己的兄弟姐妹们而担忧，自由地生活。”
她的话语经由他的耳廓流入他的脑海，他觉得满足而释然。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却又与以往不尽相同、令他不甚理解。然而，当安娜稍稍向后退开一点、二人面对面望着彼此，这感觉便稍纵即逝。她的双眼再一次因湿润而闪闪发亮，但他知道这并不是因为悲伤。
“我也会努力达成这个愿望，所以大家一起加油、去实现那个圆满结局，好不好？”她说，然后闭上双眼，略微扬起头，这令她的微笑看起来更加灿烂了：“我也跟你约好了。”
雷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大脑沟回深处有个声音在叫他去做些什么，但他无法理解那声音说的话。回抱她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了一刻，但在他的肢体能够回应大脑的指令之前，安娜向后退了一步，结束了这个拥抱。
如同水库开闸一般，雷开始说话：“我们会有圆满结局的，”他说道，声音响亮、近乎大喊，“我会确保我们一定能做到。”
安娜再一次地脸红了，他不愿去想自己大概也是一样。
“晚安，雷，明天见。”她说，只踌躇了一秒便转过身，走向兄弟姐妹们熟睡的山洞。
雷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树根后。过了一会儿，他望回那捧篝火。舞动的火焰不再令他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而对于未来的希望远比那火焰更加光明、温暖。
没错，他将活下去，并且保护他的家人。他们会找到威廉·密涅瓦，他们会找到一处安全的居所，他们会有办法把留在恩赐之地的弟弟妹妹们全都带走。还有，他们会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生活。
雷仍旧坐在黑暗的森林之中，他觉得那黑暗没那么可怕了。
FIN
译者的碎碎念：
我不会中文也不会英文，所以翻得想要撞墙。
不过这篇文把十二岁的小伙子和九岁的小姑娘谈恋爱的场景写成了教科书，所以还是翻得很高兴。
可能是岛的第一篇翻译英文同人了……
其实雷相关最萌的CP是雷诺雷，不过雷/安娜实在是太可爱了，喜欢雷，喜欢安娜。
可以的话还是希望大家能去看原文！作者是真的超厉害……
